第九十一章 惊变

凉风习习,卷起地面沙石无数,烟尘滚滚间,为这汴梁城外平添了几分杀机。

西门庆轻叹了一声,目光飘忽至远处。那却是柳烟烟的庄园所在,若真是要死了,不能再见一面,心中当真是有些遗憾的。想来自己死后,怕是高俅该找上门去了…不过有柳烟烟在他却是安心不少!至少几个女人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!只是若是这云逸去了呢?柳烟烟毕竟是只狐妖啊!

西门庆就是西门庆,便是面对着死亡却还是想着自己的女人。

“你要杀我倒无妨,只是却有一事相求…”西门庆轻叹道。

“说…”

云逸从嘴中蹦出这么个字,眼眸之中寒光闪动,他虽对西门庆心生钦佩之意,但同样的对于师命却不敢违背!

西门庆又叹息了一声,缓缓道:“杀了我之后,却是希望你莫要难为我的妻子才是!”

云逸心中微微一怔,难道邪魔之人也是有感情的吗?

他紧琐着眉头,然后点了点头。旋即也不再说什么,玉手朝着西门庆一点…

“嗡…”

那悬于云逸身侧的青铜古剑流光逸彩,道道铭文忽明忽暗,猛然间旋转了起来,缴动着四周的空气,发出咻咻不止的声响…

嗖…

碧芒闪现,快若闪电,转瞬即逝…那一点将空气都扭曲的碧芒在西门庆的瞳孔之中迅速放大,只是他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波动,似古井无波。他突然觉得自己又似乎是不怕死的,或者说他还没做好死亡的准备,亦或者他对眼前的一切竟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…

这一刹那之间的想法是却是最多,最多的!无数种念头似海纳百川般在脑海之中潺潺流过,生平画面如同电影一般,一幕幕闪现。最后却定格在一个人身上…一个仅仅见过两面的人身上。

犹记得当初极乐道人曾言:“命中多劫难…但非薄命之人…一人两命…”

咻…咻…

碧芒急速的缴动着,那无形的、扭曲的空气漩涡打在西门庆的脸庞之上,生痛之感让他从纷乱的诸般念头之中回过神来。却见那柄古剑便立在左胸之处,只余一毫,便可刺进心脏之中,刹那之间就可将西门庆的五脏六府绞成碎片!

但这剑终究还是没有落下。

云逸轻叹了一声,垂着双肩,给人一种无力感…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…难道刚才那番惊才绝艳的道论,真的动摇了自己这十数的道心?

本来对于邪魔歪道,似他这般生活在框架中的正道人士应该是斩立绝!杀之而后快的!可他现在偏就是下不去手。

西门庆惊了一下,往后退了一步。伸手一摸,却见额头之上早已是冷汗淋沥。那种知道自己必死,和险死还生的心情又是不同的!知道必死才可无畏,而有一线生机之时,怕是个人都会害怕的吧…

看着悬在自己身前不过数尺的青铜古剑,西门庆忍不住问道:“为何不杀?”

叮当…

那柄青铜忽然脱力掉落在地面之上,云逸脸色阴晴不定。眉宇间忽而拢了层层乌云,忽而又云开见日,时而狠厉,又时而平静。

“唉…”云逸又一叹,脚尖轻点,白衣飘飘,从滚滚烟尘中翩然而至。

他站定在西门庆跟前,却是伸出一只手来,缓缓道:“我却是下不得手,但若就这般放你离去,我又是无法向师父交代的!”

西门庆一笑,还真是如宫姨所言一般,虽是一劫,却伤不得性命呢…

“那你又想如何…?”

云逸淡然一笑,似乎已有了对策,如玉般手中轻弹出一指,点在西门庆的额头,缓缓道:“至此以后你便自生自灭吧…你那些家人我会吩咐朝廷不会伤及无辜,若是他日你要寻仇,却是要记得龙虎山…”

西门庆一怔,不明白云逸这翻话究竟是何意。刚想开口寻问,却见那额头上的纤指上猛然间爆发出一道耀目的白光…

白光似水流一般,丝丝凉意,直透入脑海之中…

刹那之间,西门庆的脑海之中再次展现出诸多画面,从前世之中的画面一直到今世,一幅幅画面似白马过隙般,在脑海中一闪而过,却又倒流而回。

轰…似一扇厚重的铁门轰然关闭,西门庆的脑海仿佛却掏空了一般,至此一片空白!那些掠去的画面似被关在那极深、极暗之处。再也寻不得一丝一毫的影迹。而唯一在脑海中缓缓飘**只剩一句话…

“若是他日你要寻仇…却是要记得龙虎山……”

西门庆轰然倒地,晕厥了过去…

云逸轻叹了一声,伸手将西门庆提在腰间,足尖一点,飘飞至天际…

轰隆隆…轰隆隆…

汹涌的黄河之水打着卷儿,拍击在河岸边,声浪滔天。

云逸站立虚空,看了眼下方的黄河,又看了眼摇间的西门庆。轻叹了一声,苦笑着摇了摇头,他也不知今日所做究竟是对是错…只是如今这般却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…

“是生是灭便看你自身功德造化了…”云逸轻声喃喃道。

言罢,他玉手一松…西门庆便就此坠落而下,瞬间便被汹涌的黄河浪涛卷入其中,几个起伏间,就没了影…

宫廷之中…

若清捧着一方瓷瓶,静静的站立在花园之中。皇家花园自是百花齐放,争奇斗艳。只是若清的目光却从来没有停留在这些花朵之上半分半毫。

她所注视的,不过是瓷瓶中的一汪清水罢了…那不过是最最寻常的清水,只是若清却看得痴了迷,傻傻呆呆的…脸上**漾着痴痴的笑容。

“公主…公主…”

一声急切的叫喊声从园外传了过来…却见宫女玉儿从花园外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…

若清一怔,忙转过头去,浅笑着问道:“玉儿姐姐…怎么了?这么急…”

玉儿停在若清面前,紧喘了两口气,方才急忙道:“不好了!不好了!今日早朝上西门国师被罢免了…”

若清一惊,脸色骤变,却是瞬间苍白了好几分,慌忙问道:“怎么会?怎么会?父皇不是极喜他的吗?”

玉儿又喘了一口,见若清如此神色,一时间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自己所得的消息告诉若清。在她一得到消息之时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,却并未有过丝毫深想…

“玉儿姐姐…你倒说啊…”若清急的如热祸上的蚂蚁,眼眸中两滴晶莹不住的打着转…

玉儿深吸了一口气,定了定心神,道:“西门…西门国师因试图**…秽…秦贵妃,被免了职,听说…听说…虽逃了出去,却被一得道高人给追杀,怕是…怕是…无命了…!”

若清倒退了两步,双目中两行清泪便就这么滴落而下…只觉得刹那之间,天空之中一下子就塌了一般,她抱着怀中瓷瓶,无力的靠在身后柱子之上。

“玉儿姐姐…你说笑的吧…?怎么…怎么会呢?”若清垂泪喃喃道,“不会的…不会的…一定不会的…”

玉儿轻叹了一声,搂着若清。却也是有些后悔自己便就这么将这个消息给告诉若清,可就算她不说,这消息迟早是要传遍天下的…

“公主别哭了…那人你便当不存在过便好…”

若清双眼无神的点了点头,却又刹那间摇了摇头。她抓紧了玉儿的衣袖,状若疯癫般的道:“我去求父皇…去求父皇…或许有用的…有用的…”

说着若清,便欲夺门而出,只是却被玉儿给一把抓住了。见若清这般模样,她也甚是痛心…

“公主…公主…没用的…皇上说今日谁都不见…而且…而且…他还说今日高太尉有功…想要将你嫁入高家…”

“什么?”

若清一下子便跌坐在地面之上,浑身直不住的开始颤抖,哭吼着道:“我不嫁…我谁都不嫁…”

…………

汴梁城外,柳烟烟的庄园也是人去楼空。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之时,她本想去寻西门庆,可思前想后,若是她去了,这里却是没人能够照看了…当即也只能携诸女离了此处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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