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就不把我的面纱摘下来吗?”
婚礼已然结束,他们回到了早已布置妥当的新房。房间里由红色纱帐,蓝色布巾装饰,摆放升腾袅袅青烟的香炉,洁白无暇的玉石雕琢的怪物,还有金光闪闪的沙漠之母神像,她的额头镶嵌黄玉宝石,感觉却更像一只竖立起来的眼睛。在神像面前,一块绸布盖着某种球状的东西,两只古怪的黑色蜡烛冒出妖艳的绿色火光。
爱若拉坐在纱**抬眼瞧着他,淡金色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,里面有无法言说的光华流淌,散发着挑逗的风情。只是黑色的面纱挡住了她脸庞妖娆的荣光。炼金术士坐在壁炉边的靠背椅上,离得远远的。壁炉冷冰冰的,没有炭灰,也没有烟囱。这只是一个装饰物,就像这场婚礼。
听见爱若拉的取笑,他扭头看了她一眼,懒得动也不想动弹。那块黑面纱无论摘不摘都没什么区别。反正他也取不下对方伪装的面具。对此炼金术士心知肚明。
“你还想在那里坐到什么时候?”爱若拉问。
李欧仍然保持沉默,好似雕塑一样:手肘抵在扶手上,用拳面托着下巴。阖上眼皮打着瞌睡。今晚的婚宴上他被灌得有些多,这统统来自罗茜的杰作。“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。”她醋意大发地说。“愿你能够永远铭记这一天。”她们怎么可能会对他还有一副好脸色。他只能讪讪地赔笑,对她端来的各式各样的酒都来者不拒。
“无论你承不承认,李欧。”爱若拉强忍怒气地开了口。“今天的确是我们的婚礼,我和你,结为夫妻。我们的婚誓仪式在神的见证下进行。”
他还是一言不发,好像睡着了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你的心里一定在想:‘哈,神?那不过是你自己的雕像罢了。’我猜的准确无误是不是?”爱若拉斜靠在床柱上,还卖弄风情地歪着脑袋。“我以为你真变成了蜡像呢?要不我再行行好,就把你做成蜡像摆在这里。一个魔法就了事。”
李欧用牙齿咬着舌尖,以疼痛驱散侵袭的睡意。他冷冷地扫了对方一样,“求之不得。”
“你的样子让房间变得犹如寒冬,彻彻底底的冷了下来。”爱若拉解开了一颗扣子,露出里面深色的胸衣,映衬着雪白的肌肤,迷人的春光若隐若现。“你不觉得你是在浪费时间吗?大喜的日子……我该庆幸我们还不至于分居两床吗?”
李欧费力才控制住自己尽量不往对方的胸前看。那不够……礼貌。“是我应该为此祈祷。”
“祈祷什么?”爱若拉又解开了一颗扣子。长裙的肩带挎了下来,漂亮精致的锁骨足以勾起男人忍不住亲吻的冲动。她眨了眨眼,仿佛是耀眼的星辰在闪烁。“祈祷没有与我共处一室?”
他没有回应。但他淡漠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面纱下的爱若拉发出一声轻笑,“得了吧,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,你不与我同床共枕,难道还要去找别的女人吗?别用那样好像要把我吞进肚子里一样的目光瞧着我。是,我当然说过不介意与你的女朋友们共享……甚至可以订做一张大床……但那不会是今天,李欧,知道吗?不可能是今天。今天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。就你跟我,两个人。”她伸出两根手指,淘气般地在身前比划,提醒着他。李欧觉得,这也像是某种胁迫。
她又解开了一颗银色钉扣。这一下,长裙的两根肩带都掉了下来,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散发着迷离的光泽,像是皎洁的钻石般闪烁。炼金术士有些心猿意马,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移开视线,他一时忘记了说话。
“你又不说话了。”爱若拉见好就收,就这么双臂交叉掩着胸。胸衣和手掌压迫着胸脯,丰满的部位从她的十指间露了出来。“难道我嫁的是一个木头人吗?”
她深谙**之道,无愧她的血统。李欧猛烈地意识到。危险。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向他发出严正的警告。幸好他不是色欲熏心的蠢货,他没法抑制身体本能的感官冲动,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双手,以及双脚。他像是被钉在椅子上的死刑犯,沉默地注视着她。
“你觉得用沉默代替说话很有意思?”她失去了耐心。至少是部分失去了,他猜,她仍然掩着胸口,并且语调平静。她稍微转了下脑袋,看着窄窗外的天空。黑漆漆的夜空被焰火照亮,一轮弯月挂在远处城堡的塔尖上面。“时间不早了,李欧。”她说,“你难道真想今晚就这么枯坐着,对你的新娘子不闻不问,任由她在你的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情?我看起来就像傻瓜不是么?要不要我再给你跳一曲艳舞?”
“我的眼睛没闭上。”
“在我看来你就跟睡着了没任何区别。”
他耸耸肩,这一回他真的闭上了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爱若拉的倩影。他赶忙再度睁开,但是总感觉好像过去了许久,他瞅了瞅窗外的月亮,月亮好像还挂在城堡的塔尖上,没有移动半点。只是爱若拉眼中的怒火好像消散了不少。
“……别人会质疑你的能力……”她的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。她之前还说了些什么吗?他冥思苦想,发现脑子里没有丝毫印象。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了。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”爱若拉冷漠地说。
“让他们说去,爱若拉,我不在乎。”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再回避谈话。某种直觉迫使着他看着爱若拉的眼睛。“如果可能的话,我倒是万分希望如他们所说。”
爱若拉放声大笑,好一会才停止。“那我就得彻底后悔了。你是这样想的吧?但是呢,”她松开了手臂,让长裙从身上滑落,完美诱人的曲线上只有内衣一道阻碍。“我留意到你的用词了:你说的是‘如果’。我感觉很高兴。”
“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。”
爱若拉笑眯眯地打量着他。从进门之后,她已经很多次用这种带着侵略性的视线打量着他了。既像是盯着食物的猎手,也像是欣赏画作的窃贼。“我会让你感到愉悦的,我保证。”她说,“尽管我还是第一次。”
他该觉得荣幸吗?“我应该为此欢呼雀跃吗?”李欧斜了她一眼。
“如果你要这么做,我不反对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摘下别住头发的金银及宝石首饰。如丝绸般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,好似一张毯子在她身后铺开。她像是做好准备了的**的母兽,将所有的魅力都展现在他的面前。“但我更希望你能用别的方式讨我欢心。”
他没法移开视线,但那张该死的嘴始终停不下来。“嘴巴还是手指?”
“你真是此中老手。”爱若拉好似赞赏地抬起眼说。“我有些吃醋,但更多的是兴奋。要是我遇见的是一个手法低劣的新手,恐怕我的痛苦会打过一切,我会忍不住怀疑听从鬼影的建议是不是一个好选择了。可是现在呢?我想说真是白白便宜了我,不是么?”她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,连眉梢都翘了起来。李欧觉得这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讥讽。然而爱若拉根本就没理会他冰冷的脸色。“只是用来调情它们倒是足够了,但是要想怀上孩子,它们可没法取代那块恶贯满盈的海绵。”
“怀上孩子?”他简直被她的话惊呆了。“这就是你的目的?”
爱若拉歪着脑袋瞧着他,“当然。”她严肃地点头说,“这很简单不是吗?”
是很简单……对男人来说,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。“只是为什么……非得是我?”
“这就是秘密了。对谁都不能提的秘密。”
“道歉,我就告诉你。”爱若拉曾说。此前,自尊让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。但是现在,见鬼的,现在还管那可笑的自尊干嘛!“如果我为之前的言行举止向你表示歉意呢?”
“那也不行。”爱若拉想也不想地就表示了拒绝。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,“换一个问题,我可以详详细细,从头到尾地对你毫不隐瞒。但是就这个不行。秘密之所以为秘密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:越少的人知道越好。”
“鬼影也知道。”
她没有否认。“你跟他不一样。”
他是黑色晨曦,你们的一员。
“好啦,我发誓,这对你无害。生孩子的我,又不是你。”她无所谓似地说道,一边彻底褪去了长裙,露出完美的身体。“现在,能稍微提起一点你的兴趣吗?”李欧一动不动。“别忘了,你的朋友还在我的手上,要我召唤她出来替你摆弄活儿吗?”
“闭——”
“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。”爱若拉咯咯地笑起来。
李欧绷紧全身肌肉,使劲咬着牙,鲜血从牙龈中渗出来。他集中全部意志。但是没有用,他全身像石雕一样麻木沉重,双手似乎与整张变成铁铸的椅子连为了一体,双腿好像插在地上的木杆,一动不能动,连脚趾都无法一动分毫。
这下,爱若拉算是报了刚才李欧漠视她的一箭之仇了。
“我知道你能用身上的力量抵挡咒语。”爱若拉说,“但这对我没有用。你拥有强大的意志力和相当程度的魔法免疫力……我知道,这来自你们炼金术士自幼的药物训练……但你没法对抗我和我的咒语。你现在的任何努力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“……你永远别想利用我。”
“哦,我会的,我会的。”女魔法师站了起来。傲然挺立的胸脯在胸衣的束缚下颤颤巍巍地抖动。她垂下手臂,展露完美无暇的身体。“因为我知道,男人的冲动总比他们的嘴巴更加老实。我相信,博学多才的你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。瞧你的脸,我终于看见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了。我认得出来,那是恐惧……”她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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