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死亡天使十一
回到家的关锦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去换湿哒哒的衣服,把同样湿哒哒的不速之客陆云扬丢在客厅里。
“小锦,我渴了。”
“杯子在桌上,你没有手吗?”声音十分不耐烦。
陆云扬拿起桌子上一个淡青色的瓷杯,饶有兴趣得端详了一下,自己去饮水机那儿倒了一杯水。
关锦换完衣服出来,陆云扬已经把喝完的杯子放下。“我衣服也湿了,恐怕要借用一下你的衣服换一换。”
关锦扫了他一眼,一边接水一边有点幸灾乐祸:“不好意思,我有洁癖,别人不能穿我的衣服。”
陆云扬惊讶地道:“洁癖?应该不会吧,你看你用我喝过的杯子,都没有介意啊。”
“……”关锦默默把杯子从嘴边拿开,放在桌子上,疾步往洗手间走。
“你干什么去?”
“刷牙!”
最后,关锦还是鉴于“吃人嘴短,拿人手短”的“良心不安”,给自己的专用司机找了一件睡袍换上。但是令他更郁闷的是,自己穿着到小腿的睡袍,到了陆云扬身上变成了到大腿。切,长得高了不起啊,有点肌肉了不起啊,想当年……关锦只能靠追忆当年勇聊以自|慰,自己想想都觉得很可悲。
“喂,你身手不错,怎么练的?”关锦被人家胸口精悍的肌肉刺激到,难得起了点八卦之心。
“我们家的孩子从小就接受专业的教练指导,学习各种防身术,这是传统。你也知道,人身安全什么的,有钱人的痛苦。”陆云扬无奈地摇头。
“我相信你这句出去喊一嗓子,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受苦,也会有很多人想敲你板儿砖。”关锦白了他一眼。
“你也愿意为我受苦?”
“我永远站在敲板儿砖的那个行列。”
刚下班就被叫到警局的赵梦起在审讯里坐立不安:“警官,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儿,我都说了,我跟那个病人不熟。今天晚上有台风,我要是不早点回去,出了事儿你们负责吗?”
“别急啊,我们的同事要稍微核实一下你的证词,这样一劳永逸,我们就不会再麻烦你了。来来,喝杯茶。”陈乔羽笑嘻嘻地把杯子放在赵梦起面前。
这时,门开了,郑飞跟顾湘走进来。赵梦起见状,赶紧问,“你们查完了吧。”
“查完了。”
“那我可以走了?”赵梦起迫不及待地要站起来。
“哎哎,急什么,听听我们调查的结果再走嘛,坐下。”郑飞语气温柔,动作却相当不温柔地把赵梦起摁在座位上。
“死者陶芳,生前跟你有什么关系吗?”顾湘问道。
“我说了,我除了看病就跟她没打过交道。”
“据我们调查,陶芳之前在你们医院做过的检查,并没有什么严重问题,为什么她不停地去找你看病?”
“她是疑病症,心里有问题。”
“是吗?但是我们发现,陶芳半年前第一次去三院看病,看的是妇科,结果第二天她就去看了五官科,正好是你坐诊的日子。但奇怪的是,你没有给她开任何的药,也没有在病历上做任何诊断记录。”顾湘拿出陶芳的病历。
“这么久,我记不清了……”
“那就提醒你一下。陶芳看病后的第二天,就有人往她的账户里打了1万块钱,而汇款人,正是你。”顾湘点点汇款记录。
赵梦起的脸上开始发白:“我、我是——”
“而后的半年里,平均每个月你几乎都会往陶芳的账户里汇钱,从5000到两万元不等。”
“我是……让她帮我做投资!”
“是吗?那收益如何?”
“赔了。”
顾湘看看他没再继续追问。
郑飞突然拿出一个小证物袋,放在桌上:“看看,认识吗?”
赵梦起低头看看,不明所以。
“这是一片假指甲。”
赵梦起闻言轻轻抖了一下:“这跟我什么关系?”
“这是死者手指上脱落下来的。她在进入停车场之前手上还有,但是死后,这片指甲莫名消失了,你知道他去了哪儿吗?”郑飞问道。
赵梦起擦擦额头:“我么知道。”
“赵梦起!”陈乔羽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,“你还想隐瞒!这片指甲是你的一件衬衣口袋里找到的!陶芳死亡时失踪的假指甲怎么会在你的口袋里?!”
赵梦起表情如遭雷劈。
“不明白?因为陶芳被你捂住口鼻的时候挣扎了一下,在挣扎中她的手指划过了你的衬衣口袋,假指甲滑落了进去,而你根本就没发觉。而且,在她其他假指甲上突起的图案上挂到了一些白色纤维,经过检测与你那件衬衣的质地完全相同。而且,你白大褂的口袋里也发现了微量的软骨素,这根勒死陶芳的那根输液管里的药物成分相同!请问,你一个五官科大夫,为什么身上会有治疗关节炎的药物?”
此时的赵梦起已经摊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。
“你借故支开了清洁工,从他的车上拿走了一根输液管,塞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,结果输液管里残留的**流出来,沾到口袋内侧。说说吧,为什么杀陶芳?”
赵梦起趴在桌子上,抱着头,彻底崩溃了:“我没想杀她,我实在是没办法了!她来看病的时候,在楼道里听到了我跟一个病人家属讨论手术的红包,没想到她用手机录了下来。第二天,她居然大摇大摆地来威胁我,说要把录音给我们院领导,甚至发给所有人。当时打击私收红包很严厉,我又在竞争副主任,所以很害怕出事,就答应给了她钱了事。谁知道,她根本没有删除录音,还变本加厉,时不时就来跟我要钱,简直就是个无底洞!我实在没办法,我不能因为她毁了多年的事业,也没有那么多钱堵她的嘴。正好最近出了凶案,我听说凶手似乎用输液管勒死的人,我就想不如模仿他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……我真的不想,不想的……我昨天一闭上眼,就梦到她的脸在我眼前晃,她连死了也不放过我……”
“想不到,这么容易就突破了一个。”关锦挂掉郑飞的电话,皱眉。
“你好像不高兴?”
“跟连环凶手无关,我们还是没有进展。恩?你在听什么?”
“我让顾湘把审讯的录音发给我听一听。”陆云扬打开ipad,放了出来。
关锦也安静着一起听。听到第三遍,他扑过去按掉音频,“行了,我都倒背如流了。”
陆云扬若有所思:“我总觉得哪里不对……”他找出几个案子的现场照片,一张张看过去。关锦凑过去看了几眼,呕,睡前看这种东西,太倒胃口了。
陆云扬把三个死者的正面照并排在一起,视线来回的流连着,突然他恍然:“原来是这样,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李玲死亡时的样子很怪异。”
“怎样?”关锦仔细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不对头,各种不甘心。
“你看,李玲死时,她的长头发都在前面,凌乱地覆盖着她的脸。其实不管怎么挣扎,头发很难都盖到前面。再看第一个死者,李秀琴,她死亡现场有一条包上的装饰丝巾掉落,挂在不远处的树枝上。通常那种丝巾都会用死结系在包带上,不会脱落了,除非有人刻意解了下来。问题是谁解的,解下来做什么?第二个死者杜晓月,她的头脸部位很脏,有碎的树叶草叶的痕迹,这又是为什么?”陆云扬说到这里听了下来。
“……”关锦觉得好像抓到了什么线头,但是瞬间又飘走了,“别卖关子!不说拉倒!”
“抱歉,习惯了启发式提问。我认为,头发、丝巾、树叶,都是凶手所为,目的只有一个,遮盖。”
“遮盖?你说,盖住死者的脸?”关锦明白了。
“对。丝巾是凶手解下来的,用来盖在死者脸上,丝巾很轻,夜里被吹走。杜晓月是短发,身边也没有可以遮盖的东西,凶手从远处树丛那边捧了很多落叶洒在她脸上,但那时是冬天,有大风,所以很快都被吹散,只留下一些碎屑。至于李玲,凶手用了她的长发遮盖,她死亡的地方四面不透风,现在又是初夏,夜里有露水,所以头发还是粘在脸上。”
“有点道理,不过你怎么想到的?”关锦酸酸的问。
“我是听到赵梦起最后那句‘她的脸在我面前不停晃’,我才联系起来。”
“他说的是‘梦到她的脸在我眼前晃’。”
“意会就好嘛。”
“承认自己记忆力差,有那么难?”
“是是,在这方面,你无人能敌。”陆云扬表示甘拜下风。
关锦心里这才舒服了点儿,“那你说说,他为什么这么做?”
“凶手并没有特别的整理死者易容,遮盖的方式也很粗糙,可见并非愧疚。我觉得可能是一种仪式或者符号,死者用这种方式,为自己的一场杀戮做结。也许里面还包含着一些对死者的恐惧或者不敢直视。”
“听上去神叨叨的”关锦有点怀疑。
“我是神棍嘛,说话当然神叨叨。”陆云扬边说边打电话给温靖寒。
那边刚接通了,陆云扬喂字还没说出口,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:“嗯……滚!……刺啦——唔……”然后滴的一下,挂断了。
两人:……
关锦站起来:“我去喝点儿水。”然后他以零记忆力拿起之前那个发誓要消毒三遍再用的杯子,去接了杯水,咚咚咚喝了下去。
刚刚那不和谐的声音听上去很像温靖寒,想不到真他么的撩人啊。关锦自动带入了温靖寒漂亮的脸,想象力像脱缰的草泥马一样狂奔而去。啊啊啊!我在想什么?看来真是禁欲太久了,脑子都出毛病了,是不是应该适时出去找点乐子解决一下生理问题。
咚咚咚,关锦又灌了一杯凉水。
陆云扬默默坐在沙发上,盯着关锦狂灌凉水的“雄姿”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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