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二十七、那顿晚餐(下）看见我张罗完，孙喜玉把酒瓶拿了起来，“大叔，董老师，我是个直性子的人，也不会说什么，我也敬你们一杯。?

“这句话不对，一桌子喝酒不能总对准我俩，把别人丢下，这个建议行不通，应该罚一杯。”董老师找借口说道。孙喜玉很痛快地说：“算我说错了，自罚一杯。”举杯就干了。孙喜玉又把杯子斟满，“在这桌子，除去大叔和董老师，就属我岁数最大了，这杯酒还是我带，我先敬两位，等会儿他们都必须喝。”孙喜玉把酒倒入嘴里，然后端起王永强父亲的杯子，“大叔，我给你端起来。”老人忙站起来，接过来说：“好好，我喝。”说完，一仰脖，杯中的酒干了。王永强的父亲把空空的酒杯亮了一下，董老师看看他的酒杯，也不再说什么，把酒喝了下去。?

再往下喝，董老师又强调自己酒量有限，不喝了，要不就准备找人代喝。张英拦住，劝阻说：“董老师，那不行，这桌子你要是不喝了，我们谁敢喝？你放心，我们绝对适可而止，不会放肆的。如果你说喝好了，咱们马上就吃饭。再说，你怎么也让我们几个也小小地表示一下心意啊，大家说是不是啊？”?

没等张英说完，王永强又插言：“你们就别凑董老师了，董老师喝多了。”?

“人家董老师没发话，你怎么知道？董老师喝多了，你代。”张国荣打断他的话。?

王永强淡淡地说：“我更喝不了，你也不用凑我。”?

张英也有些不满地说：“既然董老师喝好了，我们也就喝好了，上饭吧。”眼看矛盾就要激化，这时门帘挑起，韩风清和孙建军走了进来：“大叔，董老师，我们给你敬酒来了。”?

“欢迎欢迎。”董老师马上就笑了。王永强的父亲站了起来，古铜一样的脸还是古井无波一样，让人看不出内心想法，对于刚才的争论，老人没有丝毫表情。?

韩风清和孙建军只沾了沾，董老师和老人都干了。“还有人来吗？”董老师问，“彭建他们想过来，但不会喝酒。”韩风清说。董老师很爽快地说：“可以以茶代酒，用不着那么多的讲究。”?

“好嘞。”韩风清应了句，快步走了出去。一阵热闹之后，董老师又多喝了四五杯白酒，而且都是一口一干，痛快之极。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，又看看沉着脸的王永强，谁也没有说什么。?

女生彻底撤离了屋子，酒席又有些冷场，没有说话，甚至没有人动一下筷子。一向喜欢张罗的张国荣也只是低着头抽烟，默不作声。王永强迟疑了一下，站起来想说什么，但没有说出嘴，反而出去了。我真的想招呼上饭，吃完就算完事！说实话，那时我虽然有心看王永强的笑话，却也真的有些不满。他横在中间，这酒喝着有什么意思？他父亲也不张罗，没劲，还不如早散了呢！我环视了一圈，还是决定跟王永强的父亲喝，便端起酒杯，对王永强的父亲说：“大叔，我敬你，我也是农村出来的。”老人也没有说什么，酒杯见底，我又给斟上。?

又上菜了，王永强的父亲这时才开口：“来来来，尝尝这个，这是毛蛋”我一愣，我也听说过毛蛋，就是死胎蛋，听说吃后对身体很不健康的，怎么还能吃？众人和我大概一个表情，有的人恐怕还不见得知道什么是毛蛋。老人见大家面面相觑，就夹了一块放到我的碗里，“小伙子，先尝尝。”我看着炸得焦黄的毛蛋，奓着胆子吃了一口，在众人的注视下，小心翼翼嚼了两下，哦，香极了。我边吃边冲大家点点头，众人犹豫之际，我又加了一块。见我如此，这时大家才纷纷下筷子。“哈哈，好吃吧。这时我们大丫头从他们养鸡场特意拿来的，它是没有孵化出来的小鸡，用油一炸，香得很。”其实不用老人再介绍了，吃出滋味来的人们很快就把满满的一大盘抢没了。盘子光光的，大家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互相指责对方吃相难看，气氛又热闹起来，张英这时也张罗了一杯酒，包括董老师在内，都痛快地喝了。?

王永强从外面回来，坐下。张国荣好说的劲又上来了，“王永强，到你们家了，也张罗一杯啊。”?

“不行，我喝多了，不能再喝了。”王永强说着，竟把杯子藏到了身后。我撇嘴笑了一下，好笑又无聊。还喝什么，张罗饭就得了。王永强看看大家，觉得有些不合适吧，又加了一句：“你们尽量喝，我不陪了。”?

这是人说的话？?

“王永强，今天的酒喝的差不多了，要不，我提议一下，你和阿江喝一杯吧。喝完大家就吃饭。”张英说。整个饮酒过程中，阿江也没有说话，总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。不吱声，也不看别人，但他的脸已经红了，其实他本来也没有什么酒量的。?

“这个，我实在没有酒量。”王永强沉吟了半天，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。?

“人家阿江酒量还不如你呢，这杯酒你也清楚是怎么回事。阿江，没事吧？”?

“我没事，把我们的杯子倒满。”阿江没有看王永强，只是淡淡地说。?

“好，干脆。”张英称赞道。张英拿起啤酒瓶给阿江满上，给王永强满酒时，王永强又把杯子拿到身后，“我喝不了，就这半杯吧。”?

“倒满，不然我不喝。”阿江没有表情的说。?

“他不倒满，我也不让你喝这杯酒。”张英对阿江说。?

“倒上，王永强，今天你舍命也得倒满，把这杯酒喝了。”张国荣又有些急躁地说，孙喜玉也劝王永强，但王永强就是不为所动,执拗地说：“我说过，我就拿这些酒陪到底了，多一点我也不喝。”?

“阿江，别喝这杯酒了。”张国荣强硬的说。?

当时，董老师与王永强的父亲说话，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我们。张英大约实在是觉得憋气了，就转而去纠缠董老师，不再理睬王永强和阿江之间的事。?

我觉得有些无聊，找个借口，溜了出来。?

外面的天完全黑下来，有风吹来，让热热的脸庞一下凉快了许多，头脑也清醒了许多。栅栏边站着一个人，我走过去，是彭苇彭建。“喝好了？”彭苇问。我应了一声，反问道：“怎么再这儿？”?

“这里静。你们还没喝完？”?

“没有，有些别扭。”?